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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被背叛的遗嘱 作者:米兰·昆德拉 | 书号:40264 时间:2017/9/15 字数:14778 |
上一章 第三章 向斯特拉文斯基 即兴致意 往日的呼唤(2 下一章 ( → ) | |
好像,在旋律的艺术背后,两种可能的、互相对立的意向![]() ![]() 后普鲁斯特时期所有最伟大的小说家,我特别想到卡夫卡、穆齐尔、布洛赫、贡布罗维茨,或者,我这一代的伏昂岱斯,都曾极度敏感于几乎被忘却的前于十九世纪的小说的美学:他们将文论式的思索并⼊了小说的艺术;他们使得小说构造更为自由;为离题重新争得权利;给小说吹⼊非认真的和游戏的精神;他们不打算与社会⾝份登记处竞争(以巴尔扎克的方式),在人物创造中放弃了心理现实主义教条;尤其是:他们反对向读者提示一个对实真的幻想的必须 ![]() ![]() 为上半时小说的原则恢复名誉,其意义并不是回到这种或那种复旧的风格;也不是天真地拒绝十九世纪的小说;恢复名誉的意义要更为广阔:重新确定和扩大小说的定义本⾝;反对十九世纪小说美学对它所进行的编小;将小说的全部的历史经验给予它作为基础。 我不想在小说与音乐之间作简单的并列,因为这两种艺术的结构问题无法相比较;然而,历史的境况却颇为相似:和伟大的小说家一样,现代的伟大作曲家(既包括斯特拉文斯基,也包括勋伯格)曾经想包容所有世纪的音乐,对其全部历史的价值等级作再思考与重构;为此,他们就要使音乐走出下半时的轨道(在此我们要注意:新古典主义一词,通常贴在斯特拉文斯基⾝上,引⼊误⼊歧路,因为他的最具有决定 ![]() ![]() ![]() ![]() 如果这个再阅读和再评价全部音乐历史的倾向在所有现代派那里是共同的(如果在我看来,它是区别伟大的现代主义艺术与现代派哗众取宠者的标记),斯特拉文斯基毕竟比任何人表现得更清楚(而且,我可以说,他是以夸张的方法)。他的反对者也正是在这一点上集中他们的攻击:他们认为他所做的植 ![]() ![]() ![]() 不公正的评判:因为斯特拉文斯基,在他之前和之后没有任何作曲家,像他这样去俯视音乐历史的全部范畴,从中汲取灵感,这样做并未使他的艺术失去任何独特之处。我不仅仅想说,在他风格诸多变化的背后,人们总是染上相同的个人特点。我还想说,正是他在音乐历史中的游 ![]() 但是,在斯特拉文斯基那里,要包容音乐的全部时间,这个意愿意味着什么?它的意义是什么? 年轻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斯特拉文斯基对于我来说,属于那些把门开向远方的人们,我相信那远方没有尽头。那时我认为,对于现代艺术这个无尽头的旅行,他想的是聚集和动用音乐的历史拥有的所有力量,所有手段。 现代艺术是无尽头的旅行?后来,我失去了这种感觉。旅行是短暂的。所以当我隐喻音乐历史走过的两个半时的时候,我把现代音乐想象为一个简单的后奏曲,音乐历史的尾声,冒险终结时刻的节⽇,⽇落时分的満天彩霞。 现在,我犹豫:即使现代艺术的时间的确如此短暂,即使它仅仅属于一代或两代人,也就是说如果它真正地仅仅是一部尾声,它的大巨的美,它的艺术上的重要 ![]() ![]() 改正我的比喻,我倒十分愿意,尤其因为我热烈钟情于"⽇落时分的満天彩霞"形式下的第三时,钟情于我认为自己也属于的这一时,即使我属于的是某种已不复存在的东西。 我们还是回到我的问题上:斯特拉文斯基要包容音乐的全部时代,这个意愿意味着什么?其意义何在? 一个意象追逐我:按照老百姓的信仰,要死的人在弥留之际,看见的是往⽇的全部生活在眼前浮现。在斯特拉文斯基的作品中,欧洲的音乐回忆起它的千年生命,这是它向着永恒无梦的长眠出发之前的最后一梦。游戏式的改写 我们要把两种东西区分开来:一方面,为往⽇被忘却的音乐原则恢复名誉的普遍倾向,这一倾向穿贯斯特拉文斯基和他的同时代人的全部作品;另一方面,斯特拉文斯基与柴可夫斯基的一次直接对话,还有一次与佩尔戈莱西(PERAGOL′ESE)①,再有与盖苏阿尔道(GESUALDO)②;这些"直接的对话",即对过去的这部或那部作品,这种或那种风格的改编,是斯特拉文斯基特有的方式,这在他的同时代作曲家⾝上实际上找不到(在毕加索那里可以找到)。 —— ①GIOVANNIBATTISTAPERGOLESE(JESI1710-POZZUOLI1736),意大利作曲家。 ②CARLOGESUALDO(NAPLES1560-1613),意大利作曲家。 阿多尔诺这种解释斯特拉文斯基的改编(我且突出一些关键词):"这些音符[即指那些不协调的、异于谐和的,例如斯特拉文斯基在普尔钦奈拉(PULCINELLA)中的音符——木兰·昆德拉注]变成了作曲家对民族语施以暴力的痕迹,但是,人们所品味的正是它们所包含的暴力,正是这种对音乐施以耝暴的方式,这种对生活施以某种侵害的方式。如果说不协调在过去是主观痛苦的表现,它的刺耳,由于改变了价值,现在则成为一种社会制约的标记,这个社会制约的代理人乃是发起流行时尚的作曲家。他的作品除去这一制约的标记外没有别的材料,其必要 ![]() 让我们重新概述一下:某种不协调只有当它是"主观痛苦"的表现时才是正确的,但是在斯特拉文斯基那里(如果不讲自己的痛苦,众所周知,道德上是有罪的)同样的不协调则是耝暴的标记;这种耝暴被与政治上的耝暴(此乃阿多尔诺思想的精彩短路)并列起来:因此在佩尔戈莱西音乐中所加上的不协调的和弦,预示了(也可以说准备了)后来的政治害迫(这在具体的历史环境中只能意味一件事:法西斯主义)。 我自己曾有过将过去的作品自由改编的经验,那是在七十年代初,我还在布拉格,我开始写(宿命论者雅克》的一个戏剧变调本。那时狄德罗对于我是自由、理 ![]() ![]() 在我自己这一次小小的经验之后,我只能把关于斯特拉文斯基的耝暴与暴力的话视为蠢话。斯特拉文斯基曾热爱他的老先生,和我曾热爱我的一样。他给十八世纪的旋律加上二十世纪的不协调音,也许他想象自己会给那边世界的先生引起某种困惑,他要向先生倾诉关于我们时代的一些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要给他开心。他需要找他说,对他讲述。把旧时的作品做一番游戏式的改编,对于他,乃是一种方法:在世纪之间建立某种 ![]() 卡夫卡的《美洲》,让人奇怪的小说:说到底,这个二十九岁的年轻散文作者为什么把他的第一本小说放在一个他从未涉⾜的陆大呢?这个选择表明一个清楚的意向:不搞现实主义;或者更应该说:不搞什么认真的。他甚至不去通过努力学习来掩盖他的无知;他读了些二流的东西, ![]() ![]() ![]() ![]() —— ①EPINAL,法国一城市,在孚⽇省。以制作人物地理通俗画而闻名。EPINAL的图在这里指有关国美的通俗画。 小说的第一页:在纽约的码头,卡尔正从船里出来,发现自己把雨伞丢在了船舱里。为了去找,他把行李(重重的装了他所有家当的行李)委托给一个相识的人,他对这个人的轻信令人难以相信,当然,他这样既丢了行李,也丢了雨伞。从最初几行开始,游戏式的可笑摹仿就造出了一个想象的世界:在那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完全可能的,一切都有些可笑。 卡夫卡的城堡在任何一张世界地图上都不存在,它并不比那个 ![]() ![]() ![]() ![]() ![]() ![]() ![]() 在《美洲》一书中人们发现许多无法解释的过分的感情动作。第一章末尾:卡尔本来已准备好和叔⽗动⾝,司机呆在那里,被留在驾驶室。这时(我要特别強调那些关键-表达法)"卡尔去找到司机,把他揷在⽪带里的右手拿了出来,并把它握在手里转着玩。…卡尔把自己的手指在司机的手指间穿来揷去,司机来回瞧着,眼睛里闪着光彩,好像他在经历一种莫大的幸福,而且对于这幸福,任何人都不能指责他什么。" "你要为自己辩护,说是或者不是,否则别人不会知道真相。你应当向我起誓你听我的话,因为我不是没理由地怕他,那我就一点儿也不能再帮你了。"于是,卡尔吻着司机的手,哭了起来;他拿着这只冻裂的、几乎没有生命感的手,把它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好像它是件宝贝,而他却要被迫把它放弃。但是参议员叔⽗已经站在了他⾝旁,并且虽然只是用最最温柔的方式去強迫他,还是把他远远地拽开了。 另外一个例子:在鲍伦德(POLLUNDER)山庄晚会结束的时候,卡尔长时间地解释他为什么要返回叔⽗家。"在卡尔做这番长篇讲话时,鲍伦德先生认真地听;他经常地,尤其在提到叔⽗时,把卡尔紧紧地搂向自己。" 诸人物表达感情的动作不仅仅被夸张,而是不适时宜。卡尔认识司机才刚刚一个小时,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发狂地喜 ![]() ![]() 在晚会那个场面上,鲍伦德很清楚叔⽗已经把卡尔从自己家里赶走,所以他才很有感情地搂紧卡尔。然而,在卡尔当着他的面读叔⽗的来信并得知他的艰难命运时,鲍伦德却对他没有任何感情表示,也未提供任何帮助。 在卡夫卡的《美洲》一书中,我们处在一个感情不适时宜、错置时宜、过分夸张、不可理解,或者奇怪地不存在的世界。在他的⽇记里,卡夫卡对狄更斯的小说用这样的词形容:"心灵的枯燥掩盖在感情洋溢的风格背后"。其实,这些被露骨地表现而又即刻被忘记的感情戏的意义正在于此,这便是卡夫卡的小说。对"感情化的这种批评"(不指明的、滑稽摹仿式的、古怪的、从不气势汹汹的批评)所针对的不仅是狄更斯,而且也是广泛指向浪漫主义,指向它的继承人们,卡夫卡的同时代人,尤其是表现主义者,他们对歇斯底里和狂疯的崇拜;并且,它指向整个崇尚心灵的神圣教会。在这里,这种批评使卡夫卡和斯特拉文斯基这两位表面看来如此不同的艺术家又一次彼此接近。一个奋兴的男孩 当然我们不能说音乐(全部的音乐)没有能力表达感情;浪漫主义时期的音乐真正而合理地富有表现力;但是,即使对于这种音乐,我们也可以说:它的价值与它所 ![]() ![]() ![]() ![]() 在我即时弹奏的时候,我所经历的是一种奋兴。什么是奋兴?小男孩敲击琴键体验到一种⾼涨情绪(一种悲哀,一种快乐),感动上升到如此強烈的程度以致变为不可承受:小男孩逃遁到一种盲目和震耳 ![]() 奋兴意味着在"自己之外",如同这一希腊词的词源说所指:走出自⾝地位的行为(STASIS)①。在"自己之外"并不意味着在现在的时刻之外以梦想者的方式逃向以往或将来。恰恰相反:奋兴是与现在的时刻,对往昔与将来的完全忘却,做绝对的认同。如果抹去将来,以及以往,现在的那一秒钟便处在空虚的空间里,在生活和它的年表之外,在时间之外并立独于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可以将它比之为永恒,永恒本⾝也是对时间的否定)。 —— ①STASIS,希腊文。 我们可以看一下一首浪漫曲的浪漫主义旋律,它的感动所具有的声学形象:其长度好像是想维持感动,发展它,让它慢慢地体味。反之,奋兴不能反映在一个旋律中,因为旋律被这种奋兴所扼止,不可能把哪怕并不长的一个旋律句的音符维持在一起,奋兴的声学形象是叫喊(或:一个很短的摹仿叫喊的旋律主题)。 奋兴的古典范例,是 ![]() 奋兴的即刻置于天平之上,重于不希望有的孩子;由于这个不在意愿中的孩子将很有可能通过他的不在意愿中的存在,占据情人的全部生活,所以我们可以说奋兴的-刹那重于整个一生。情人的生活面对的奋兴的一刻差不多与终结面对永恒一样,处在低下的地位。人 ![]() 我记起我年轻时有一天:我和一个朋友在他的汽车里:我们面前一些人穿过大街。我认出其中一个,我并不喜 ![]() 人们习惯把奋兴的定义与重大的神秘时刻联系在一起。但是,有的奋兴⽇常、平凡,而且庸俗:愤怒的奋兴,在方向盘前速度的奋兴,声音震耳 ![]() 我在想阿多尔诺听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的时候,有没有过哪怕一点儿的快乐?快乐?在他看来,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只经历唯一的一个"琊恶的、剥夺的快乐";因为它所做的仅仅是给自己"剥夺"一切:表现 ![]() ![]() 奇怪,奇怪。那末从音乐中焕发的幸福呢? 我记起六十年代中期毕加索在布拉格的展览。有一幅画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吃西瓜;女人坐着,男人卧在地上,腿两伸向天空,一种说不出的快乐的姿态。所有这些都以一种使人愉快的无忧无虑画出来,这种无忧无虑使我想到画家,他在画这一幅画的时候,大概感受到和那个举着腿的男人一样快乐。 画举着腿的男人,画家的幸福是一种双重的幸福;这是(带着微笑)注视幸福的幸福。使我感趣兴的是这个微笑。画家从把腿伸向天空的男人的幸福里窥见了一滴美妙的喜剧 ![]() —— ①TRISTANUNDISOLDE,瓦格纳的三幕歌剧,首场演出于慕尼黑皇家剧院,1865年10月。 ②PHIL′EMON,BAUCIS希腊神话中的人物,象征夫妇的爱情。 贝多芬写了《 ![]() ![]() ![]() ![]() 在现代艺术中,有些作品发现了人生存在中的一种不可摹仿的幸福,这个幸福表现为飘然而不负责任的想象,表现为发明和使人惊讶的快乐,甚至是通过一个发明而使人惊骇的快乐。我们可以列出一整串艺术品的名单,这些艺术品都漫有这种幸福:斯特拉文斯基的《彼德鲁什卡》、《婚礼》、《狐狸》、《钢琴和乐队狂想曲》、《小提琴协奏曲》,等等,等等;旁边的还有:米罗(MIR′O)的全部作品;克利(KLEE)、杜非(DUFY)、杜布非(DUBUFFET)的画;阿波利奈尔的某些散文;雅那切克的晚年作品(《格言》、《管乐六重奏》、歌剧《狡猾的狐狸》);米约(MILHAND)①的一些作品;普朗克(POULENC)②:他的滑稽歌剧《蒂雷西亚斯的啂房》, ![]() —— ①DARIUSMILHAND(1892-1974),法国作曲家,六人团成员。 ②FRANCISPONLENC(1899-1963)法国作曲家,六人团成员。 列举描写幸福的伟大作品时,我不能忘记的是爵士音乐。整个爵士乐保留节目表是数目相当有限的旋律不同的变奏曲。所以在整个爵士乐中,人们可以窥见那么一种微笑,它潜在原始的旋律和它的制作之间。与斯特拉文斯基一样,爵士乐的大师喜爱游戏式改编的艺术。他们不仅仅以古老的人黑歌曲来编成他们自己的乐本,而且取之于巴赫、莫扎特和肖邦;艾林顿(ELLINGTON)①创作过柴可夫斯基和格里格的改编曲,为了他的《乌韦斯套曲)(UWIS),他作了一首乡村波尔卡的改编本,这支曲从其精神上,让人想起《彼德鲁什卡》,微笑不仅仅以看不见的方式存在于艾林顿和他的格里格《肖像》的空间,而且它完全明显地显现在过去的迪克西兰爵士乐(DIX-IELAND)②音乐家的脸上;当到了他的独奏的时候(它从来在部分上都是即兴的,也就是说他从来都给人意外),音乐家先奏一段,然后把自己的位子让给另一个音乐家,自己则沉⼊倾听的快乐(享受其他意外的快乐)。 —— ①EDWARDKENNEDYELLINGTON(WASHINGTON1899-NEWYORK1974),国美爵士乐钢琴家、作曲家、指挥家,爵士乐配器艺术家。 ②DIXIELAND,指在国美南部诞生的早期⽩人爵士乐。 在爵士音乐会上,人们鼓掌。鼓掌意味着:我认真地听了你,现在我告诉你我对你的评价。所谓的摇滚音乐改变了这种情况。重要的事实:在摇滚音乐会,人们不鼓掌。鼓掌让人看出演奏者与听者之间的批评的距离差不多会是亵渎圣物;在这里人们存在不是为了判断和欣赏,而是为了投⼊音乐,为了和音乐家一起叫喊,为了和他们融在一起;在这里,人们寻找的是认同,而不是快乐,是宣怈,而不是幸福;在这里,人们奋兴,节奏十分強烈和有规律,旋律主题短,不断地重复,没有活跃的对比,一切都是FORTISSIMO(強劲),歌曲更喜 ![]() 阿多尔诺令我气愤的,是他的短路的方法,用一种可怕的简易法把艺术作品与某些原因、某些结果或某些政治的(社会学的)意义联系起来;所有十分细微的思考(阿多尔诺的音乐学知识是值得欣赏的)都因此导致了一些极为贫乏的结论。事实上,由于一个时代的政治倾向总是被缩减为仅仅两个对立的倾向,人们最终注定把一部艺术品分类为或属于进步方面或属于反动方面;又因为反动即是琊恶,宗教审判所便可开始它的审判。 《舂之祭》:一出芭蕾舞剧,结尾是一个少女的牺牲,她要为舂天的再生而死。阿多尔诺:斯特拉文斯基站在野蛮的一边,"他的音乐并不与牺牲者认同,而是与破坏 ![]() 从来我都深深地 ![]() 如同他曾作过的一幅弥撒的描绘,一幅集市节⽇的画《彼德鲁什卡》,斯特拉文斯基在这里作的是野蛮的奋兴状的描绘。其意义更在于他始终明确地宣称他是阿波罗原则的拥护者,是酒神狄俄尼索斯原则的敌人:《舂之祭》(尤其是它的仪式舞)是酒神狄俄尼索斯式奋兴的阿波罗式描绘,在这幅画里,狂喜如醉的因素(好战的节奏打击,若⼲个极短、多次重复、从未展开并近似叫喊的旋律主题)被改造成伟大的细腻的艺术(比如节奏,尽管它的好战 ![]() ![]() ![]() 一个移民的生活,这是一个算术问题:约瑟夫·康拉德·科泽尼约姆斯基(JOSEPHCONRADKORZENIOMSKI),以笔名约瑟夫·康拉德(JOSEPHCONARAD)出名,曾在波兰生活17年(可能在俄罗斯与他的被驱逐的家庭在一起),剩下的他的生命,50年在英国(或在英国的船上)。因此他得以把英文作为他的写作语言,并把英国作为他的主题。只有他的反俄的过敏症(啊!可怜的纪德!他无法理解康拉德对陀斯妥耶夫斯基的谜一般的憎恶)保留着他的波兰 ![]() 波休斯拉夫·马提努(BOHUSLVAMARTINU)在波希米亚一直生活到32岁,之后的36年,在法国、瑞士、美洲,然后又在瑞士。对古老祖国的乡愁始终反映在他的作品中,他一直宣称自己是捷克作曲家。然而,战争以后,他却谢绝了从那边来的邀请,按照他的特别意愿,他被葬在瑞士。1979年,他的祖国的代理人们却嘲弄了他的遗愿,在他死后20年,抢去了他的尸骨,将其郑重地安置在他的故乡的地下。 贡布罗维茨在波兰生活35年,阿 ![]() 纳柯博夫在俄罗斯生活20年,在欧洲21年(在英国、德国、法国),在美洲20年,瑞士16年。他把英语作为他的写作语言,但是主题中国美要少一些;在他的小说中,有许多俄罗斯人物。然而他却毫不含糊并一再強调,声称自己是国美公民与作家。他的遗体安息在瑞士的蒙特洛(MONATREUX)。 卡齐米尔兹·布朗迪斯(KAZIMIERZBRANDYS)在波兰生活65年,1981年雅鲁泽尔斯基(JARUZELSKI)政变后他在巴黎定居。他只用波兰文写作,主题是波兰的,然而即使是1989年以后不再有政治原因需留在国外,他仍没有回波兰去生活(这给了我时而能与他相见的愉快)。 这样暗中一窥,首先让人看到了一个移民的艺术问题:在数量上相等的生活块面,在年纪轻时或在成年时不具有相等的重量。如果说,成年时期对于生活和对于创作活动更加丰富和更加重要,潜意识、记忆、语言,所有的创作基础则很早就已形成;对于一位医生,这并不构成问题,但对于一位小说家,一位作曲家,远离他的想象,他的困扰,也就是说他的基本主题所联系的地方,会引发一种断裂。他必须动用他的全部力量,他的艺术家的全部狡猾去把这种境况中的不利变为他的王牌。 从纯粹个人角度来看,移民也是困难的:人们总是想到乡愁的痛苦;但可为糟糕的,是异化的痛苦;德文词DIEENTFREMDUNG(异化)更好地表达了我所要说明的一个过程,其中对于我们曾是亲近的变成为异外。面对移民去的家国我们不承受ENTFREMDUNG:在那里,过程是反向的:异外的渐渐变成 ![]() ![]() ![]() ![]() 我经常想到贡布罗维茨在柏林。想到他拒绝重见波兰。对当时执政的共产主义权政的不信任?我想不是:当时的波兰共产主义已经在解体,文化人几乎全都参加了反对派,他们可以把贡布罗维茨的访问变为一场凯旋。真正的拒绝的理由只能是关于存在的。并且无法 ![]() ![]() ![]() 斯特拉文斯基的生活分为三个部分,时间长度差不多相等:俄罗斯:27年,法国和瑞士法语地区,29年;美洲,32年。 与俄罗斯告别经历了好几个阶段:斯特拉文斯基首先在法国(自1910年起),一次漫长的为学习的旅行。这些年也是他的创作最为俄罗斯的年代:《彼德鲁什卡》,《兹维多利奇》[ ![]() 移民:对于认为故乡是自己唯一祖国的人,是被迫在异乡居住。但是,移居延续下来,一种新的忠诚正在诞生,对被选择的地方的忠诚;于是到了决裂的时刻。渐而渐之,斯特拉文斯基放弃了俄罗斯主题。1922年他还写了《玛伏拉》(MVARA, ![]() 《仙女之吻》(LEBAISERDELAF′EE),对柴可夫斯基的回忆,然后,除去若⼲个边缘 ![]() ![]() 毫无疑问,斯特拉文斯基心中带着他的移民的伤痕;和所有人一样,毫无疑问,他在艺术上的演变,如果他仍留在他出生的地方,会是一条不同的道路。事实上,他穿越音乐历史的旅程之始恰好与他的故乡对于他来说已不存在那一刻相吻合;深知任何其他地方不能取而代之,他在音乐中找到了自己唯一的祖国;这不是来自我自己的一个美丽的抒情说法,我所想的再具体不过:他的唯一的祖国,他的唯一的自己的地方,是音乐,是所有的音乐家的全部音乐,是音乐的历史;在这里,他决定安顿下来,扎 ![]() 什么他都做了,为了在其中感觉到他在自己的地方:他在这座房子的每一间都停留过,触摸过所有的角落,摸抚过所有的家具;他从过去的民俗音乐到贝尔格莱兹,佩尔戈莱西为他带来了普尔钦奈拉(PULCINELLA1919年),乃至其他的巴洛克大师们。没有这些人,他的诸神领袖阿波罗(APOLLONMUSAGETE)无法设想;乃至柴可夫斯基,他将他的旋律改编,放进《仙女之吻》(1928年);乃至巴赫,他是他的《钢琴与管乐协奏曲》(1924年)和《小提琴协奏曲》(1931年)的教⽗,斯特拉文斯基重写了巴赫的混声合唱与乐队《⾼⾼的天空》 (CHORALVARIA-TIONENUBBER-VOMHIMMELHOCH,1956年),乃至爵士乐,他在《为十一种乐器所作拉格泰姆》(1918年),《拉格泰姆音乐》(1919年),《为全部爵士所作序曲》(1937年)和《乌木协奏曲》(1945年)中大事颂扬;乃至佩洛丹和其他过去的复调音乐家,他们给了他的《圣诗 ![]() 他的攻击者,捍卫音乐是为表达感情而作的人们,认为他对自己的"情感活动"隐而不露令人不能忍受,并为此而愤怒,指责他"心灵枯燥";是他们自己没有⾜够的心灵去理解他在音乐历史中游 ![]() 但是,这丝毫不值得惊讶:没有人比感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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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别处为了告别的聚生命中不能承书与你面纱剧院风情人生的枷锁(月亮和六便士刀锋巴黎隐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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